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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113 夏尾声  (第2/2页)
  直到和父亲约好的一年时间到期,最后一场巡演快要结束的时候,他站在舞台边缘,耳边是嘈杂的人声,眼前是台下乌泱泱的人,他心情平淡,说不上高兴,也说不上不高兴。    他人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这种状态,没有什么特别伤心的事,也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,任何行为都只是在打发时间,心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    想玩乐队么?有条件的一年,也玩了。    到期就要退出么?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继续下去的欲望。    人生就这样了。    每一次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筹码,每一条轨迹都是既定的,偶尔允许有幅度不大的岔路,但绝不允许错轨。    在满耳的“安可”和前排粉丝不舍的留恋声里,他神情倦怠,快要下台时,忽地抬头,从舞台上方一扇狭窄的窗户里,瞥见了那天的月亮。    很亮。    夏天已经到了尾声,但月亮还是很亮。    云也很漂亮。    像他第一次见到陈绵绵的那个夜晚。    彼时他带着满身不耐,在一些“你不来就别想继续玩你那些东西”的威胁下,跨越大半个城市,匆匆赴约,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。    风尘仆仆,满身戾气,看向她时,也没来得及收敛。    于是他就那么带着一身不是对她的戾气,撞进她清浅的眼睛里。    看她眨了眨眼后,有些局促地移开视线。    侧脸安静漂亮,和照片里一模一样。    然后,夏天过去,春去秋再来。    他好像再也没能了无牵挂地走出来。    “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,但是那天,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。”好几年后的山间夜晚,程嘉也站在路边,垂着眼,轻声道。    送礼物的理由是在回家的路上想的。    说“欢迎你来到南城一周年”。    蹩脚与否吗?不想在意了。    背井离乡应当很苦,失去亲人应当也很苦,虽然程嘉也没有体会过,也不曾有那种和他人相关的强烈情感,但他猜她那么一个敏感的女孩,应当是很难过的。    方才那首歌是之前就写好的,旋律和曲调都一气呵成,在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,但从未在什么地方放出来,也从未在别人面前演奏过。    程嘉也自己都没有想过,这首歌会有因为一时冲动,而在公开场合表演的一天。    但那不是正式表演。    哪怕它对着现场台下万千观众和无数的摄像头,收获了无数的欢呼和尖叫,它也只能算是个彩排。    真正的收信人在他家里。    可能正坐在沙发上和奶奶聊天,笑得身子往后仰,可能在书房里读一本对他而言无聊的书籍,并用铅笔浅浅地留下痕迹,也可能坐在二楼的阳台上,因为不知道什么事而发呆,眼眶发红,像只应激的小兔子。    初见那次的第一句话,其实是没话找话。    那首歌在他歌单里,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地从小循环到大,单纯觉得好听而已。    现在不是了。    如果陈绵绵没有听过那首的话,那或许可以先听一下他写的这首。    在夏末最后一场巡演的返场背后,在万千人欢呼声之下,在深夜字迹潦草的空白页上。    这首歌也叫《绵绵》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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