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城的最后一个秋天_缘分二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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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缘分二 (第2/2页)

,说要迟到了,都怪你出门前非要弄你的死头发。

    “啊?要迟到了?”

    罗飞虎的身体先于脑子反应过来,赶紧抓起车钥匙跟着秀娟起身,秀娟抱歉地看向葛正庆,说道:“不好意思啊庆哥,虎子他要先送我去单位,你先慢慢吃着,账我一起结了。”罗飞虎继续道:“庆哥你随便在街上逛逛,我送完娟儿了就回来找你。”葛正庆微笑着点了点头:“那我帮你们买点菜。”罗飞虎一边摆手一边跟着妻子小跑出了店,把说的话拉成了一条飘动远去的线:“千万别花你的钱啊!留着等我回来买!”

    罗飞虎一走,耳边终于清净,葛正庆吃完面离开了面馆,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。早市街的尽头是农贸水产市场,葛正庆的目光重点落在了“水产”二字之上,鬼迷心窍地,他脚步一转走了进去,仅仅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偶遇到一个人。

    市场内的顶棚极高,卖菜卖rou卖鱼的摊位分布整齐,味道多而复杂,分层朝人袭来,最初闻到的,是装在玻璃格子里的干货和香料那稍有些刺鼻的香气,而后是蔬菜区泥土的土腥气,再往里走,到了牲rou区,铁钩子上悬挂着的猪rou被店内泛紫的灯光照射,颜色鲜嫩得像刚杀的一样,案台上的rou腥更具体,却比不得来自活禽的更加蛮横的粪便味。

    然而,所有的这些最终都被水产区霸道的气息给彻底覆盖,这里包含了淡水鱼和海鱼,地面湿滑无比,因长年累月被水浸泡冲刷,踩在上面行走时每一步都有吸附感,档口的瓷砖缝隙嵌里着黑泥,地上的水洼或大或小,或深或浅,边缘带着泡沫,表面浮着灰尘,时不时在新的灰尘落下时,荡起一阵微小的,肮脏的涟漪。

    雇佣秋麦的是一对光看脸就知道脾气很好的中年夫妻,他们不会像一些年纪大的男人那样对着秋麦呼来喝去,把一生为数不多可以发挥权力的机会用到极致,也不会看她年纪小就昧着良心偷偷克扣工钱。秋麦在这里待得十分顺心。

    秋麦的脚下放着一个红色的塑料大盆,她没有用网兜,而是直接俯身,左手迅速地探入水中,精准地掐住一条肥硕鲫鱼的鳃部,猛地将其掼在池边厚重的木砧板上,那条鱼还在拼命扭动身子挣扎,将水珠甩得到处都是,打湿了她的下巴尖和脖子,秋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这份工作对她而言早就得心应手了,只见她右手cao起旁边的刀,刀身在冷白的灯光下闪过一道弧光,她利落地用刀柄底部连续朝着鱼头两眼之间的位置敲击了几下,活蹦乱跳的鱼霎时间便不动了。

    接着,秋麦把手里的刀转了一圈,让刀刃在上,刀背在下,逆着鱼鳞生长的方向往鱼头刮,发出“唰唰”的声响,银色的鳞片如雪片般纷飞溅落,握刀的手不晃也不抖,一刮净鱼鳞,她就用刀尖沿着鱼尾向前划开鱼腹,一直划到了鱼鳃下方,另一只手伸进去掏出一团暗红色的内脏,随手扔进脚边专门盛放下水的桶里。她掰开鱼鳃看了看,用刀把它剜掉,将处理好的鱼扔进旁边的清水盆里涮了涮,捞起,装入老板娘递过来的塑料袋,放到称上称重后捏住塑料袋的两个耳朵打了个结。

    葛正庆用眼睛找到秋麦的时候,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,那条鱼在他眼中宛若变成了他自己的样子,不然该如何解释心要随着秋麦手里的刀一紧,一松,又一紧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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