请杀死我的月光(强制)_有没有想我?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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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有没有想我? (第1/1页)

    

有没有想我?



    夜色如墨,雨声绵密,将青城医院的特需病房笼罩在一片湿润的静谧里。

    林知遥静坐在病床前,目光落在父亲术后略显苍白的脸上。他的呼吸平稳而规律,与监护仪发出的微弱滴答声交织成病房里唯一的韵律。

    “遥遥,到底是谁帮的忙?”

    父亲的问话又在耳畔回响。

    院士作为中国各领域的顶尖学术权威,他们时间精力极其有限,主要投入在科研、教学和战略指导上,如果不是病例极具代表性、非常罕见或属于疑难重症,或者身份极其特殊,如何能请动这样的团队?

    林爸比谁都清楚,自己并不属于这个范畴。

    那双因年岁和病痛而略显浑浊的眼睛,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,盛满了化不开的疑惑和忧虑。

    “朋友。”

    这个词从她唇齿间溢出时,带着一种不真切的轻盈,像在阳光下飞舞的尘埃,美丽却毫无重量。

    “高中同学,很要好的那种,对他来说,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她又低声补充。

    可爸爸眼中的疑虑没有消散。那目光如午后穿过百叶窗的光,锐利地剖开她的伪装,几乎要照见底下所有的不安、妥协,以及那些难以言说的悸动。

    直到爸爸问出那句:“你没有受欺负吧?”

    林知遥的呼吸微微一滞,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。

    窗外的雨声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,每一滴落下,都在她心湖漾开圈圈涟漪。

    她想起了邢昊苍那双深棕色的眼睛,有时像凝冻的琥珀,有时又像暗流涌动的深海;想起了他在耳畔的低语,那句“我喜欢你,我很喜欢你”;还有让她灵魂震颤的剖白——“我信仰的,是你”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林知遥终于回答,声音平稳得出奇,连自己都惊讶于这份镇定,“他……人并不坏。”

    她伸手,为爸爸掖了掖被角,动作轻柔。

    既怕惊扰了父亲的睡眠,也怕惊扰了自己用语言精心构筑的、摇摇欲坠的平静。

    蓦地,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手机振动打破。

    林知遥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,指尖微微收紧。

    最后,她轻手轻脚地起身,尽量让脚步不发出一点声响,缓缓合上房门,走进了空旷的楼道。

    楼道里没有灯,只有尽头那扇窗透进被雨水滤过的微光,在地面投下一片模糊的亮。

    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,指尖划过接听键。

    “在外面?”邢昊苍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,带着他惯有的敏锐,轻易捕捉到她这边隐约的回音与空旷感,“医院没给你安排特需病房休息?”

    林知遥望着楼道尽头的雨幕,雨水把玻璃糊成一片朦胧的白,连远处的路灯都成了模糊的光斑。

    “留给更有需要的人吧。”她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柔韧的坚持,“我已经请护士准备了折叠床,在爸爸床边将就一晚就好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端沉默了。

    邢昊苍此刻也正望着窗外。

    卧室的玻璃上,雨水正顺着窗沿往下淌,画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线。

    他想象着林知遥的模样——戴着黑框眼镜的小脸一定绷得紧紧的,角抿成倔强的直线,仿佛她定了的事,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。

    总是这样要强,要强到让他束手无策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,他一直在等。等她的电话,哪怕只是一条无关紧要的微信消息。

    可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那些耳鬓厮磨的夜晚,缠绕在彼此呼吸间的低语,肌肤相贴时的温度,都像是一场只属于他的臆想。她就这样轻易地抽身,留他一个人在思念的泥淖中越陷越深。

    雨声隔着听筒在两人之间流淌,宛若一道无形的墙,又像一条无法跨越的河。

    空气里的沉默越来越重,重到让林知遥几乎要先挂断电话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邢昊苍的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声音很低,很低,低沉得几乎要融进雨声里,带着近乎脆弱的试探:

    “有没有想我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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