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不甘 (第3/3页)

，无害得真跟小鹿似的，孟开平的心顷刻间软得一塌糊涂。

    她死死拉着被褥不撒手，他干脆将她连被带人拽到怀中，轻笑道：“你莫不是傻，派人来不就是给你使唤的？你让他去取件衣衫来又费得了多少功夫？”

    师杭暗道，确实不费功夫，可她根本就不想赴宴伺候他。

    “方才走前我都将火折子留下来了，你也傻得不知道用，蜡烛燃尽就摸黑呆在这儿？”孟开平抚着她的长发，觉得自己可能有些醉了，心头竟无端冒出些酸涩柔情来，“这下可好了，你不肯出去吃东西，今夜且饿着罢。”

    师杭被他强硬地搂在怀里，周遭都充斥着陌生男子的气息，那气息严严实实裹住了她，教她浑身难受。她以为他会发火，会继续折磨她，没想到他突然温柔缱绻起来，甚至还记挂着她没用饭。

    “不吃就不吃。”少女闷声反驳，“谁稀罕你们的饭菜？”

    孟开平突然觉得，她的清高与娇纵其实只一线之隔罢了。之前同他对着干是出于自尊，眼下分明就是赌气，嘴上不肯服软。

    于是男人咧嘴笑了，俯首在她额上用力亲了一口，朗然道：“不稀罕也不行！我已经给你带回来了！”

    这一口下去，把师杭吓了一跳。她嫌弃至极，忙抬手想要擦干净额头，孟开平却不由分说拽着她的手拉她起身，给她穿上自己放在此处用来换洗的里衣。

    那里衣又宽又长，当戏服都过了头。师杭本不愿将就穿他的衣物，可架不过男人态度坚决，只好眼睁睁看他帮自己系上腰间的带子。再然后，趁她还立在桌前发愣的功夫，男人已取来几摞油纸包着的方裹，一一打开。

    猪rou、牛rou、羊rou、鱼rou……一桌子荤腥，还有几个窝头和一团杂粮饭。

    师杭犹豫片刻，试探着去拿那窝头，可孟开平却将窝头与米饭一并挪开，不许她先吃这些。

    “不晓得你的喜好，便都拿了点。”孟开平指着碟牛rou，挑眉笑道，“我不逼你吃，你若想硬气到底，我绝不拦你。只是军中荤菜金贵，你今日不吃，明日我可不会再纵着你了。”

    这哪里是记挂着她，分明是故意瞧她笑话。师杭明白他意有所指的威胁，平心而论，她也想硬气，毕竟爹娘丧期三日未过，岂能擅动荤腥？可他偏偏为她备了这一桌子“好菜”，逼她不得不低头。

    要么老老实实吃了，要么就等着被饿死。师杭盯着眼前的菜肴，片刻之间便已有抉择。

    师杭心中自嘲，见男人连碗筷都没替她准备，她也不询，直接用手去拿。孟开平没想到她这么能屈能伸，原本还准备应付一番大吵大闹，这厢却只见师杭已然咽下了一大块牛rou。

    凭她的教养，不论在何处用什么膳，都该正襟危坐细嚼慢咽。此刻她却全然抛弃了那些斯文规矩，吃得又急又乱，根本食不知味。少女垂首含着泪，默不作声，咬下的每一口都异常用力。

    外头的男人们不喝汤水只饮酒，然而现下连酒都没有。她吃得艰难，孟开平越看越忧心，生怕她被噎住。于是他起身给她倒了盏茶，师杭接过，也不管这茶沏了多久凉了多久，仰头便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……何必如此，原是他做得太过了些。

    孟开平突然有些抹不开面子。

    即便迁怒于她，也无法改变这场战局了。他大她五岁，经历和见识都远胜于她，何必同一个小姑娘计较？况且，故意为难她，好像一点儿也不有趣。

    孟开平实在忍不住了，一把抓住她的手制止她。

    “师杭。”他这样唤她，轻声长叹，“你怎么这么倔啊？”